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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神降临

        嘶——好痛啊。

        四肢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砍断了一般,全身上下都好痛啊。

        原本白嫩的肌肤现在却是布满污渍,热水烫过,泔水泼过,还被野狗咬过……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苦楚啊,好像被人剥光身子扔进油锅里。

        翻滚,痛意肆虐的袭来,铺天盖地的,像是要把自己给淹没。

        发丝和着血水黏在自己的脸上,带着一阵刺痛感,但是云笙也懒得去拨弄了。

        周围的空气里都是腐烂的味道,夹杂着常年潮湿的泥土粪便的味道一起灌入口鼻。

        而云笙的眸子却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双眸猩红,显得娇小的脸竟然也是可怖的。

        在她的眸子里,倒影出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双手被粗壮的绳索紧紧的捆住,深深地勒进了血肉,表面的肌肤已经坏死。

        像是一只破败的玩偶,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脑袋无力的垂着。

        满身的血污,满身的伤痕,双腿也被人砍掉。

        那是宠爱着自己长大的哥哥啊,云笙早已哭得没有了力气,声音也是沙哑的。

        一双干净的黑色长靴突然踏进了这个阴暗的角落,但是云笙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去看了。

        只是觉得头顶的声音格外的熟悉,像是在什么遥远的地方听过。

        云笙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却是一点点的沉入大海一般的黑暗里。

        她的手却是下意识的朝着那双好看的鞋子伸了过去,只是她的指尖只碰到了冰冷的地面。

        竹荪居高临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云笙,眼眸中没有半分的波澜。

        刀疤男一直站在竹荪的身后,“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杀她,也没有碰她。”

        竹荪自然是知道刀疤男的意思,并没有说什么。

        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云笙,竹荪只是轻轻抬起了自己的脚,他用鞋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云笙的手指。

        却是看见云笙的指尖还在不断的留着乌黑的血,指甲里满是黑色的东西,像是血液凝固了、

        手指上还残留着一条深深的血痕,就像是插进去了一根银针。

        竹荪又看了看一侧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云栖,只是淡漠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人。

        “将那人的头颅砍下来,明日给云清送过去。”

        刀疤男恭敬的称是,随即便是提着刀走了过去。

        而竹荪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蹲下身来,一把抓起云笙的头发。

        迫使云笙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他轻飘飘的在云笙的耳边落下一句话。

        “怎么,难道不看你阿兄最后一眼么?”

        可是云笙并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只是眼泪不断从眼角流了下来,紧皱着眉头。

        似乎是觉得没意思,竹荪皱着眉便是站了起来。

        见刀疤男一只手提起云栖的发丝,另一只手拿着刀便是要砍下去。

        “算了。”

        刀疤男顿了一下,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松开了,只是转头看着竹荪。

        竹荪看着脚下的云笙,眼眸深沉,似乎是突然改变了主意。

        “云栖已经是个废人了,直接杀了就是,尸体就地掩埋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竹荪会改变主意,但是刀疤男还是点了点头。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便是直接一刀捅进了云栖的胸膛。

        云栖似乎是没有死透的,只是呜咽了一声,便是再也没有了动作。

        竹荪微微抬了抬手,随即便是让小厮将云笙抬了出去。

        走出了山门,看着刀疤男,竹荪微微一笑,只是不及眼底。

        “安排你的事可是做好了?”

        “自然,主子请放心。”

        竹荪微微颔首,没有回头,便是直接上了马车,脏兮兮的云笙也被塞了进来。

        这一路上颠簸,本就身受重伤的云笙更是因为这场颠簸不断的发出呜咽的声响来。

        就像是受伤了的小狗窝在梦境中,但还是受到人的驱逐,发出惊慌的呜咽声来。

        见云笙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竹荪干脆将自己的脑袋转到一边不再去看。

        待到竹荪离开之后,刀疤男便是准备回去了。

        自己已经留下了活口,只要那个人回到云府,云清很快就会知道云栖和云笙已经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

        但是自己丝毫都不担心云清会恼羞成怒找上门来,反而担心那个人会爬不到云府就死了。

        自己只管在这里看着云清和白石门狗咬狗就是了。

        白石门的老大已经死了,袍二哥却主动朝着地下城示好,的确是麻烦。

        倘若白石门不能化为己用的话,那么还不如除之而后快。

        只是还没有走回去,身后便是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人,刀刃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利刃,鲜血顺着刀刃不断的往下流着。

        他张了张嘴,口中不断地流出鲜血来。

        黑衣人直截了当的抽回刀刃,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山寨里便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刀疤男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山寨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将一切都吞咽下肚。

        刺鼻的味道不断地传进了鼻腔,夹杂着兄弟们的哀嚎声。

        他看见还有人从哪火海里逃了出来,但是都在惊恐中被黑衣人屠杀殆尽。

        早就应该想到了,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竹荪心狠手辣的手段自己不是没有见过,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放过自己呢?

        自己对于竹荪而言,不过就是一把刀罢了,一把可以随处丢弃的东西啊……

        可是现在想清楚已经是来不及了的。

        刀疤男的眼睛很快便是黯淡了下去,倒映出了黑夜的模样。

        这一场大火带走了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过往。

        云笙醒来的时候,全身依旧是叫嚣着疼痛的,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想要说自己的阿兄没有了,竹荪,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可是她只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是发不出来的。

        只是一双眸子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眼泪,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揪住了竹荪洁白的衣领。

        竹荪却是面无表情的,他只是生硬的将云笙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

        看着云笙复杂的眼神,竹荪微微垂眸,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来。

        “脏……”

        云笙又一次的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觉得竹荪的怀抱原来是这样的温暖。

        对于云笙来说,这一刻,竹荪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将自己带离那个阴暗漆黑的角落。

        奉祁一直待在地下城,在沈池的监视下老老实实的养伤。

        万事通也是派人亲自来看过的,他说奉祁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必须好好休养。

        但是他看着奉祁的眼神是变了又变。

        还笑着说奉祁这个人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硬生生一声不吭,还去白家闹了一趟。

        沈池也只是在旁边点头应允,还在不断的偷笑。

        甚至时不时的还插嘴说奉祁实在是不懂事。

        奉祁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围着自己,一直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就和怀准一个样子。

        她最后是猛地咳嗽了好几声,万事通这才离开。

        但是沈池就没有万事通那般的自觉了,一直在奉祁的耳边絮絮叨叨的。

        但是奉祁也没有发火,毕竟沈池的确是带来了许多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云府的确是受到了重创,不过好在陆悠然和云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虽然知道云阳的事儿的确悲痛欲绝,但是伤心之余还是要撑起整个云府的。

        而云栖和云笙也怕是有去无回……

        现在云府也只剩下了三人,还有一个远在寺庙里静养的老夫人。

        据闻当云清去看陈墨涵的时候,却是发现陈墨涵早就气绝身亡了,而陈墨涵竟是服毒自尽的。

        沈池却是告诉奉祁,陈墨涵死得很是蹊跷。

        哪有人一直将毒藏在自己的牙齿里的?不是来历有问题,就是早早的便是为人效力了。

        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也不难猜,就是云府。

        只是奉祁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他还说云擎和陆悠然已经将老夫人接回来了,这种时候老夫人还是可以操持一下的。

        只是接二连三的事儿似乎对云擎和云清的打击并不小,云清甚至是一度陷入了魔怔。

        不过云清很快便是查到了白石门,据说就是白石门对着云笙等人动的手。

        当地的官府似乎是没有心思去管这件事儿的,毕竟白石门的实力也不弱,官府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碍于云府实力也不弱,便是承诺将此事全权交给白府自己处理。

        含着仇恨,云清大抵是要自己带人去清缴白石门的,不过需要一些准备的功夫。

        沈池见到奉祁一直不愿意讲话,便是贱兮兮的凑上前去。

        “你说你要不要回去问问你家谷主,看看你是不是前朝公主之类的?”

        奉祁毫不吝啬的给了沈池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讲讲,为何皇帝要杀自己的亲妹妹?”

        沈池倒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样。

        “也不是没可能啊,要是皇帝担心你会抢他的江山呢?”

        奉祁觉得有些无力,便是转过头不想去看沈池。

        沈池笑了,“要不真的去问问你家谷主?要是不愿意回去的话,不如问问你师兄啊?”

        奉祁微微皱眉,“你说够了没有?”

        沈池摆了摆手,“没有。”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忽的变得有些诡异。

        最后还是沈池败下阵来,他随手朝着奉祁扔下一个东西,便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这段日子你好好收拾吧,云府那边的事儿我替你解决吧。”

        奉祁一愣,“你想干什么?”

        沈池微微皱眉,“看你一直记挂着云府,我总得帮你做些什么吧?当初说好了让云府成为皇商的,当然要说到做到啊。

        再者说了,就凭云清的本事很难将白石门解决掉,我不得替你出面么?”

        奉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沈池的行为,但是眉头还是紧皱着的。

        似乎是为了完全打消奉祁的担心,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我会同云府的人好好讲的,就说这一切都是九爷安排的,看在你的面子上。”

        他挤眉弄眼的神色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奉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问。

        奉祁这才低头去看方才沈池扔给自己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只玩偶。

        的确是玩偶,不过是用花色的布匹拼接成一条小狗的模样。

        看着手中的东西,实在是算不上美观,但是看着看着竟然也觉得有些顺眼。

        不自觉的用手使劲的捏了捏,里面并不是塞满了棉花,而是颗粒一样的东西。

        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应该是安神一类的,味道倒也是不错的。

        奉祁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来,这东西可真丑。

        她将玩偶抱在怀里,只不过是弹了弹手指,便是弹射出一根银针,屋中摇曳的烛火也随之熄灭。

        蜡烛一灭,屋中陷入了黑暗,奉祁也安心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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